九五年的一天,五台山某寺院的會客室裡,大約有二十餘人在等待向妙法老和尚請教問題。大家操著天南地北的口音輪流提問,而妙師那充滿智慧、舉重若輕的解答,每每一語中的,催人猛醒,令聞者猶如醍醐灌頂,法喜充滿。
「師父,我是從台灣來大陸看病的。三年前我得了一種病,先是頭疼,後發展到全身疼,說不清哪個部位,搞得我飯也吃不香,覺也睡不著,四肢無力,非常痛苦。可是台灣各大醫院都查不出病來,只說是植物性神經功能紊亂。但是打針、吃藥全不見效,藥吃多了,吃亂了還添副作用,越治越壞。這次到北京也一樣查不出結果,我已經心灰意冷。回去之前,我想來五台山拜拜菩薩,剛巧聽同車的老先生稱讚您,如果您能治好我的病,要多少錢我都給。」
講話的這個人三十出頭,身材瘦削,五官雖然端正,但是臉色灰暗,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邪氣,在一屋子的善眾裡尤為扎眼。
師父開口了,聲音不高卻很嚴厲:「你不是我的徒弟,不要叫我師父。我也不是大夫,不會看病,更不敢要你的錢,你還是另請高明吧。」
妙法老和尚下了逐客令,使在座的人都感到很驚訝。他老人家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客人啊!這個台灣人(忘記他姓什麼了)一定感到很難堪,原本灰黃的臉一下漲紅了。他生氣地說:「你們佛家不是很講慈悲嗎?為什麼給別人看病不給我看?還要趕我走,我又沒有得罪你!」
突然,師父聲色俱厲地說:「你連你養你的爹娘都敢打罵,還怕得罪我嗎?」
一句話,使那個人頓時象洩了氣的皮球,呆坐在椅子上,目光驚恐,臉色灰白,變成了啞巴。會客室裡所有人都把眼光集中在他臉上,屋子裡鴉雀無聲。
足有一分鐘,他心虛的問:「您怎麼知道我的事,這裡沒有人認識我呀。」
「用不著別人告訴我,你的胸前清清楚楚寫著四個大字,『忤逆不孝』」。
他驚呆了,下意識地低頭查看胸前。屋裡其餘人也都盯在他胸前,來回搜索,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。
突然,他猛站起來,上前幾步跪在妙法老和尚腳下,使勁地磕起頭來,顫聲地求師父救救他。他說自己從小就是不良少年,偷雞摸狗,打架罵人,什麼都干。任父母怎麼管教,他也不聽。後被學校開除,就在社會上流浪,又跟上了黑社會幹起欺行霸市的勾當。收保護費,欺負女孩子,搶劫外地人,無惡不作。自己長大後再也不怕父親管教,父親氣極了打他時,他三拳兩腳就把老爹打翻在地;母親求他別再干缺德事了,他就罵她,還曾把她推倒,並揚言誰要是再管他,就放把火把家燒掉。父親被氣得臥病在床,母親每天既要照顧父親又要為他擔驚受怕。不久兩位老人相繼過世,再也沒有人管他了……他跪在那裡,當著大眾的面向妙法老和尚講述著自己的經歷,說到爹媽去世時竟然痛哭失聲。這麼一塊「難調難伏」的頑石,竟然被師父的威德熔化、降伏了。我心裡十分感歎,看來好人、壞人還真寫在身上啊!師父真是火眼金睛!
「好了,起來吧」。妙法老和尚對他說,「既然你叫我師父,就要聽我的話,能做到嗎?」
他欣喜地連聲說:「能,能,能做到!我一定痛改前非,重新做人!」
「好吧,我就收下你這個弟子。」
他高興得又磕起頭來。在場的人也紛紛起立,雙手合十,為今天能遇到這樣感人的場面而欣喜不已。
妙法老和尚對一位年輕的比丘說:「你帶他到大殿去,教給他如何禮拜懺悔,讓他在大殿叩完一千個頭,到這裡結束時再進來。」
一個半小時後,會見結束了。當那個台灣人再進來向師父頂禮時,已神清氣爽,判若兩人了。他自己已在佛前發願,從此皈依佛門,改過向善。並說發願後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,彷彿病已經好了。這發生在眼前的一切令在場的人讚歎不已。
佛說: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皆堪作佛,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。」佛又說:「苦海無邊回頭是岸」,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」。眼前,這個昔日的不良少年背負著忤逆不孝的天譴,惡報現前,疾病纏身,幸遇名師點化,而知洗心革面,實在是驗證了佛經所云:佛就是真正的大醫王,佛法能治八萬四千種病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,我再一次體驗到佛法的無窮魅力。「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。」只要我們肯一絲不苟地在生活中對佛法躬身實踐,就一定能消除佛教是迷信的誤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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