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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-09-08 天下雜誌 456期

我們不探望父母,因為總有下個星期;我們不帶家人去度假,因為還有明年;我們不陪小孩,等賺夠了錢再說。總要等到突然間,不好的事發生了,我們才會明白。

拿出十二年前的舊書,已經不太記得書中的細節是什麼,只記得作者寫的是他即將死去的老師,和老師在生病臨死前教他的事。

重新閱讀,書的節奏很快,宛如電影情節般的敘事手法,讓一頁頁的故事像從未褪色般鮮活起來,年輕時的作者就像平凡的我們,他的老師面貌逐漸清晰,身體日漸孱弱精神卻益發強大。讀到最後,老師去世了,你也想起來,十二年前流淚的原因和現在並不相同。

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作者米奇.艾爾邦(Mitch Albom),寫的明明是他自己的人生經歷,卻能走進每一個處在不同人生階段的讀者內心。這本書在台灣暢銷了七十多萬冊,全球賣出超過一千萬本。

這本感動全球無數讀者的書,其實一開始時根本沒有出版商願意出版,艾爾邦原本也只是希望藉版稅來幫忙支付老師墨瑞(Morrie)的龐大醫藥費。「在我得知墨瑞得了漸凍症、與他再次連繫前,我就和一般人一樣,很有野心、想成功、想賺很多錢,你不能說服我說我總有一天會死,所以我一週工作八十小時,不對任何賺錢、成名的機會說不。」首次來到台灣的艾爾邦在接受專訪時回憶。

艾爾邦去找墨瑞,看到一個他愛的、敬仰的人逐步走向死亡,看到墨瑞是如何快樂、滿足地活著、如何坦然面對死亡,「我明瞭到我若繼續原本的生活態度與方式,我死時絕對無法像他那樣。」

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的成功,讓艾爾邦陸續又寫了《在天堂遇見的五個人》、《一點小信仰》等書,他的書在全球四十一個國家出版,並改編為電視和電影作品。原本是體育專欄作家、廣播節目主持人的他,在路上被人攔下詢問的問題,也從「哪隊會贏得超級盃?」變成「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?」他受邀至世界各地演講,分享人們面對的生死大問。

「雖然我不想承認,但寫《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》真是我對別人做的第一件好事,」成立三個公益基金、關注弱勢兒童、獨居老人和遊民的艾爾邦坦白說,「當我終於找到出版商願意出書時,已是墨瑞死前三星期,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就哭了,因為他知道家人不必因為醫藥費而受到拖累。」

艾爾邦以為出完書就是個句點,但墨瑞的課,卻透過他的筆,穿越時空,愈教愈遠。以下是他接受《天下》的專訪摘要:

我最常被問到的問題,都是關於人們想尋找人生的意義,不論在世界何處,大家都想要一個快樂(而非成功)的人生,不想死時帶著悔恨。

過去那些啟發過我的人,讓我知道,尋找生命的意義,首先得要把別人納入你的生命裡,因為人生是建立在你與他人的關係上,那才可能引導出真正的快樂,而不是金錢、名聲。沒有人要死的時候會說:「真希望我能多活一天來工作!」

在那個時刻,我們在乎的是某幾個重要的人,你與他們的關係、你和他們相處的小細節、你們是怎麼一起過生活。人們總會說,死亡是人生的結束,但其實不是,如果你能讓你的人生觸動別人,那你就會永遠活在別人心裡。

雖然大家似乎都知道這個道理,但現代社會,卻又好像很難讓人專注在與別人過生活。人們總是愛說,我不能不做這個工作、我不能不花那麼多時間在工作上。不對,你可以的,只是你要做出選擇,你到底是「不能」還是「不要」,這兩者可是很大的差別。

墨瑞說過「當你學會死,你就學會生。」這意思是,你要接受死亡終究會到來。但我所屬於的嬰兒潮世代,不知怎麼著會相信我們能在死亡前發明長生不老藥,吃了後就不會死,所以並不真的接受自己和所愛的人總有一天會死的這個概念。我們對待每件事的基本態度就是「明天總會到來」。我們不探望父母,因為總有下個星期;我們不帶家人去度假,因為還有明年;我們不陪小孩,等賺夠了錢再說。總要等到突然間,不好的事發生了,我們才會明白。

大部份的人之所以無法接受所愛的人死亡,並不單純是因為想念對方,而是因為很氣自己為什麼當對方在世時,沒有花足夠的時間陪伴他。我聽過一個故事,在一場喪禮中,一位丈夫非常哀傷地在妻子的墳前,旁人試著安慰他,這個丈夫說「我愛她,我真的愛她,我差點就告訴她了!」他之所以哭泣,是因為沒有在妻子活著的時候做這件事。

我們這一代,以為死亡不會到來,但我們的下一代,卻可能憤世嫉俗地惶惶不安。的確,世界改變了,我常會跟年輕人說,如果你不喜歡現在的文化,你就不要理睬它。為何年輕人會憤世嫉俗,是因為整個社會文化都在壓迫他們:賺錢最重要、速度最重要、流行最重要......讓他們覺得如果跟不上這些「標準」,就是個輸家。

離開那些表面文化

 

但墨瑞告訴我,不要理它。就讓別人覺得我是輸家,那又怎樣,因為那些其實都不重要,你自己可以讓那些壓迫因子離開你。這世界看似變化很大,但其實人類內在的文化本質,變化不大。像愛你的家庭、相信人性、抱持信仰等等,這些價值都沒改變呀。只是外在文化在變,媒體、網路、資訊充斥,從一九五○年到二○○○年的改變,比西元元年到一九五○年的改變還多,所以年輕人當然會覺得失落。

 

但你只要回到一百年前,我們不會再問「要怎麼尋找人生意義」這種問題,因為那時生活的外在文化因子沒那麼多,更不會令人感到被壓迫。我們自己要知道何時離開那些不重要的表面文化,退得遠遠的。

 

我曾訪問一個世界知名攝影師,他說當他年輕時,急切地想成功,拍了好多好多照片,寄給一個當時的攝影大師,問大師自己是否能成為一個成功的攝影師,結果大師回信說,「看你的作品,我知道你了解一切基本的攝影技術,現在,你需要的,是儘量讀好書、聽各種音樂、到各地旅行,最終就會水到渠成。」

所以我們要放開心胸去學習、去體驗,如果年輕人想當律師,那歷史、藝術、音樂會讓你成為更好的律師。因為成為更好的人,才可能成為更好的律師、更好的企業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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