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

 

王鳳儀老善人(1864——1937年)是位農村長工,未曾讀書,因篤行忠、孝,自誠而明。年三十五,往救友人楊柏,行至中途「黑夜見白日」明道。三十八歲,父逝世,守墓至百日,大徹大悟,發明性理療病法,講病化世,普度群倫。

 

王善人講道,語似俚俗,而意境深遠,均由自性中所流露,不拘經教,權宜說法,活潑自然,不僅足為圭臬,且為經天緯地之大經大法。其要旨在教人盡忠孝之道而化性立命。實行「去習性、化稟性、圓滿天性。」「止宿命、了陰命、長天命。」王善人常說:「人是什麼性,就有什麼命。木性人招難,火性人受苦,土性人受累,金性人受貧,水性人受氣。(以上為五陰性)」又說:「身界人主賤,心界人主貧,意界人主富,志界人主貴。」說明人生的富貴貧賤、否泰苦樂,都掌握在自己手中。欲窺全貌,就請閱讀本書。

 

介紹袁了凡、王鳳儀兩位大善人

于凌波 

 

中國過去的農業社會,一般人對於「善人」都十分尊敬。那個時代,在城市或農村的社會中,有著各種不同類型的善人。他們或修橋補路,或賑災恤貧;或冬設粥廠、夏施茶水;或施棺木、施湯藥,種種善行,不一而足。然而,時代進步到工商業社會,「善人」這個名詞在社會上消失了——像仁義道德,忠孝節義這些詞彙被時代淘汰了似的。此時此地,如果對人說仁義道德、說誠信貞節、說溫良恭儉,一定會被人視為異類、被譏為落伍、迂闊。當然,我不是說當代社會沒有人行善,據我所知,默默行善的人不計其數,但是在整個社會來說,以農業社會的道德標準來看現代、以農業社會的慣用辭彙用於現代,一定會被人譏為不識時務。

 

像我這種不識時務的人、慣做些不識時務的事。在這個功利主義流行的社會中,我來介紹農業社會的善人,豈不是不識時務?但是我相信,也一定有人認同我這種舊觀念,認為善人值得推重,值得介紹,也值得學習。我現在要介紹的兩位善人,一位是明朝萬歷年間的袁了凡先生,一位是清末民初的王鳳儀先生,現在先自袁了凡先生說起。

 

袁了凡先生名黃、字坤儀,江蘇省吳江縣人。他是嘉善縣學生員,隆慶四年中舉人,萬歷十四年成進士。任寶坻知縣七年,升任兵部職方司主事。未幾倭(日本)兵襲擊朝鮮,朝鮮向明庭乞援,經略宋應昌奏調了凡到軍中參贊軍事,兼督朝鮮兵。在朝鮮時,提督李如松部下殺平民以冒功,了凡力爭,因之結怨,李如松乃引兵東去,倭兵襲擊了凡,為了凡擊退,而李如松卻敗於倭兵。如松把責在推到了凡身上,劾他十大罪,明庭不察,了凡被罷職。他返回家鄉,行善益切,活到七十四歲逝世。到明熹宗天啟年間,追敘征倭之功,朝庭贈了凡官為尚寶司少卿。

 

了凡為生員時即好學問,對於法律、算學、兵政、水利之學,無不熟練,而通達古今之務。他在寶坻知縣任內,孜孜為縣民謀福利,他疏濬三岔河,築堤防水;發動鄉民沿海岸密植柳樹,海水挾沙而上,遇柳樹而淤積下來,久之成堤。他於農村疏治溝渠,督民耕種,壙地日闢,人民生活獲得改善。他自己的生活,則不富而好施,居家則誦經坐禪,日有定課,公私遽忙,而未嘗暫輟。他的夫人十分賢惠,助他為善,某年冬要為兒子製冬襖,將買棉絮,了凡說:「絲棉輕煖」,夫人曰:「我豈不知,但絲貴棉賤,我以貴易賤,多做些棉衣分給窮人穿。」了凡喜曰:「若如此,不患此子無祿。」他的兒子袁儼,後來亦成進士,官廣東高要知縣。

 

世所流傳的《了凡四訓》,是了凡先生晚年寫的四篇訓子文。民國初年,由於靈巖山印光大師的闡揚,流通日廣。近年來,淨空法師也提倡這本書,著有《了凡四訓講記》,錄製有錄音帶及光碟片,流傳世界各地。淨師的皈依弟子們且組織了「了凡弘法學會」,專門弘揚這本書,以期對社會風氣有所改善。至於這本書的內容與好處,各位讀了便知。

 

另一位清末民初的善人王鳳儀先生,名樹桐,鳳儀是他的字。熱河省朝陽縣人,父名清河,母親李氏,兄弟四人,他是老二。他生於清同治三年,家庭貧窮,從小為人放牛,長大為人做傭工。他天性奉親孝順,做人誠實,為人傭工,盡心盡力,決不偷懶。他娶妻白氏,兄弟分家後,未幾母親逝世,他迎請祖父到家中奉養,鄉里人都稱他孝順。

 

他二十四歲患「瘡疾」纏綿不癒,為了生活不得不繼續工作。光緒二十四年,王鳳儀三十五歲,那年正月,在他內弟家聽一位楊柏先生講善書,講的是《宣講拾遺》,那是一本專講「忠孝節義,善惡報應」故事的書,他逾聽逾有興趣,以後常隨楊柏聽講。有一天聽講「三娘教子」的故事,先是母子爭執,後來兒子聽了老家人薛保之勸,跪下認錯,母親承認自己也有不是,母子言歸於好。王鳳儀聽了感觸頗深,在回家的路上他自悔自責:「怪不得我生瘡癆,我一看人家有毛病(缺點)我就生氣,我是愚人呀。」他一路責問自己:「我專找人家的毛病,那怎算對?看人不對我就生氣,那怎算對?」他深自悔悟,第二天,他身上的皮膚病竟疤了。

 

這以後,他經過了幾個月的思索,似有所悟,他決定以覺民化俗為己任,乃獻身入宣講善書的宣講堂,他開始學識字,學善書格言,到各地為人講病,勸人為善,度人化世。後來他想:欲救人心,必先教育。而教育須由家庭開始,於是他有了倡辦女學的志願。他叫他妻子白氏,先進入義縣雜木林鄉義塾受學。光緒三十三年,他開始試辦女學,由他妻子充任教員,他自己辦事理事務。第一所義學試辦成功,翌年在錦州楊興屯設立了第二所女學。不意未幾引起界的誤會,有人造謠稱他是邪教,經朝陽縣知事王迺斌明察暗訪,了解他祗是熱心辦學,別無其他,一場風波始告平息。十年之後,各地仿效,民間辦女學成為一種風氣。到他六十歲以後,熱河及東北數十縣,辦學講道的風氣大開,世人稱他為王善人。

 

民國十八年,他到北京與領導萬國道德會的江希張等人見面,眾人推舉他為禹國道德會宣道部主任。他回到東北後,積極推動萬國道會的會務。王善人度人化世垂四十年,於民國二十六年夏曆十月,七十四歲之年逝世。當代高僧如倓虛法師、定西法師、樂果法師等,都是王鳳儀在宣講堂講善書時代的朋友。

 

台中的陳月嬌居士來印經會找我,稱要捐款印一本善書為她父親祈福。她熟讀《了凡四訓語譯》、和《王鳳儀言行錄》兩本書,覺得內容都很好,一時難以取捨。我為滿她心願,在王鳳儀言行錄中選出嘉言錄部分,編成《了凡四訓語譯‧王鳳儀嘉言錄合刊》,她十分歡喜,我也有機會在此介紹這兩位大善人的行誼。

 

第一節 善惡

 

○什麼是善?什麼是惡?做事合乎道理就是善,悖乎道理就是惡;把事做好就是善,把事做壞就是惡;存心公就是善,存心私就是惡。

 

○世上有三大惡人,盜賊不算在內。講道不行道、知過不改過,是第一等惡人;吃點虧心裏就難過,占點便宜心裏就高興,是第二等惡人;非分的事,知道不可得而念念不忘,非法的事,知道不可做卻偷偷地去做,是第三等惡人。此外,有人誇獎,心裏就高興,受人批評,心裏就不快,都是不善的人。

 

○佔便宜就樂,吃虧就生氣,都不是好人。某人跟我學道,也算是個善人,他存的糧多,天旱糧漲價,他就樂啦,下雨糧價落,他就愁啦,哪有一點善心呢?

 

○要想當好人非常容易,你看別人做的事,良心上過不去,自己不那樣做就是啦。

 

○把自己修治好,天下就好了,因為我好了,走到哪兒就好到哪兒。

 

○一個人便是一個世界,我好了就是好了一個世界;佛成了就成了個西方極樂世界,耶穌成了就成了個天國。今人都等世界好了再去當好人,豈不知,真到世界好的時候,你再想好也來不及啦!

 

第二節 學聖

 

○人念古人書,要學古人才對。現在的人光念不學,把書都念「輸」啦!聖人要把書收回去,不叫人念啦!你若立志學古(聖賢)人,將來世人就得念你。給後人做個榜樣,到了大同世界,人人都跟你學,那就是念你。念書學道貴乎實行,身子要低,志向要大,和古人接碴(靈),你也就是古人。

 

○人只知念書要多要熟,不知照書去實行,這象看熟了地圖,知道各地的方位,沒能親臨其境,又怎能看見真風景呢?又象念熟了菜譜,沒有實際吃過,又哪能嘗到真滋味呢?

 

○ 今人念了許多書,知道很多古人,可是一位也沒有看上,一位也沒合心意,所以一位也沒有去學。那就是看起自己啦,可自己又常耍脾氣,不知足,這又是自己看不起自己。我看也太愚啦!

 

○ 我從小沒念過書,也不識字。聽說哪位古人好,我就學哪位古人。若見今人好,我就不離開他,看他怎麼行?多知一個人就多知一條道。我初學「羊角哀捨命全交」去救楊柏,次學「楊一守墳」給我爹守墳三年。我做一宗事就學一位古人,那古人的靈就來助我。這就是我的「學而實習之」,正和聖人的道相合。可惜世人信不真,不肯去學,遇見好人也不注意,那是空學沒習。

 

○ 念書不如念人,念人不如念我,念我不如念天。古時念書,每人一本,會念不會用,書是書,人是人,那是「一本散為萬殊」。現在我們不用書,光講道,叫做「念我」。念明白了再去實行,這是「萬殊仍歸一本」。一是天道,這是念天。

 

○ 念書不如念人,把一個人當作一個字,把一家當作一句,把一村當作一章,把一縣當作一本,把一省當作一部。一個字有許多講,一個人也有許多事,這就叫念人。

 

○有一位前清考中的秀才對我說:「古人說書內有黃金,我已中秀才,還是受窮,古人把我騙啦!」我說:「你讀了很多書,實行了幾句呢?你若不照書行,不是古人騙了你,是你把古人騙啦!」

 

○有人問:「我早年讀書,不敢希聖希賢,今日學道,又不敢學佛學仙。聽善人說,立地可以成佛,不知我能不能成?」我告訴他:「念書的人,叫聖人給嚇住了,不敢去學;學道的人,被佛給嚇住了,不敢邁步。古時的聖賢仙佛都是人成的,你也是人,要能學他,也就是他,有什麼可疑的呢?」

 

○聖人所以為聖人,就是勸人學道。我們要想學聖人,勸人就是了,有什麼難呢?古時聖人是教書成的道,現今的教師也是教書,為什麼沒成呢?聖人教人學道,不管有錢沒有錢,是以教人為主。現今的教員,只知賺錢,不管人成不成。我說聖人凡人的區別,就在這一點。

 

○我們認識一個人,也不過認識他面貌的大概,就知道他是誰,又哪能把他的肢體毛髮,處處辨認清楚呢?明道也是這樣,讀書也是這樣。能把《大學》頭一章念明白,一切人道都知道了。把《中庸》的頭一章念明白,天道就都明白了,成神成佛、為聖為賢都用不了,可惜人都是務廣而荒啊!

 

○孔子老年和群弟子言志,他願「老安少懷」,光(只)說沒有做到。我立了許多安老院和懷少園,是替孔子還了大願。孔子傳道,光(只)教男子,沒教女子,我辦女學是補孔子的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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