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個禮拜,某個星期二,台中的A學妹突然來電問我有沒有空,她語焉不詳地說自己在台北,又說B學妹(簡稱B)心情不好,問我有沒有空出來聊聊之類的。我猜「心情不好」可能就是工作和感情這兩件事,剛好晚上有空,就答應她的邀約。有鑑於前陣子一些朋友的感情問題,要出門之前,老媽還叮嚀我別人感情的問題不要隨便給人家意見。

 

當我和A、B學妹碰面時,當下就感覺B學妹有點怪,大學期間認識的她是面帶微笑,輕鬆自在的在大學裡生活,怎麼和今日見到步履緩慢、眼神混沌的她迥然不同呢?

 

「我受不了這地方,很想逃離台北!」B學妹不開心地說。

 

從A學妹那裡聽到B碩士班畢業之後就找到台北教育局某處事的工作,乍聽之下是人人稱羨,可以週末二日的穩定工作,但是一聽B述說自己的狀況,才知道她除了工作上進展不順,上班時閒的時候很閒(據她說閒到上網看網頁被同事告狀上司),忙的事情就只有那些事情,工作內容就是文書,而且文書的工作也不太上手。和同事之間也沒有特別交集,感覺沒辦法和她們打成一片;每天晚上躺下來都失眠,隔天上班也沒什麼精神。一問之下她的交友狀況,她說她來台北工作半年除了樓上來台北就讀的學妹之外,沒有其他的朋友。

 

「我覺得在這裡好像被東西罩著、悶著的感覺,讓我很不舒服。」B學妹說。

 

我坐在B前面問了一些問題,希望知道B在台北生活的大致經過,可是幾乎快要由坐在旁邊的A學妹交代完了。我就要求B自己講,因為一來當事人可以重新釐清自己思緒,二來由別人代答總是不清楚的,三來我可以觀察當事人的一些非語言訊息。B說她今天口頭向上司提辭職的事,想休息一陣子。她之後想回高雄找工作。只是,在生涯規劃上,她猶豫很多事。

 

A學妹就說昨天住在B在外租賃的房間裡就感覺B整個不對勁,彼此也沒有說到幾句話。我開玩笑地問怎麼今天不一樣?B就說今天比較不一樣,話比較多。我個人覺得是B是少了傾訴的對象。

 

「有的時候,下班回來後什麼也不想做,就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發呆。」B學妹說。

 

好心的A學妹希望我可以就近關心她的狀況。後來,等A學妹要趕搭晚上火車回中部,我就陪B學妹走一段路,用意是想跟B多聊一下。因為我想她在工作上是因為自身情緒和態度的緣故,我不相信一位唸到碩士的人連簡單的公文或是基本的交際都不懂。結果再聊下去,才知道她有憂鬱症的病史,聽她自己說在唸研究所時就開始有情緒不穩的狀況。之前醫生有開藥給她吃,不過,她現在已恢復到不用再吃藥的狀態。她也問我是不是該找人談談,我說我會介紹幾個機構,請她去找心理諮商師談一談。

 

「之前有人在捷運站自殺,我很怕自己邊等捷運會掉下去。」B學妹認真地說。

 

在言談之間,可以感覺到B不只有情緒上的懼怕和透露出些許的自殺念頭,B的不開心和木然完全寫在臉上。其實敏感度夠的人,光看我的敘述就可以知道她有憂鬱症的傾向。愚鈍如我,還是要B自己說才曉得,真汗顏!

 

其實,如果當一個人持續14天以上表現出以下五種或以上的症狀,就可能需要就醫或找心理諮商師:

 

u  持續的悲傷、焦慮、或頭腦空白 

u  睡眠過少或過多 

u  體重減輕,食慾減退 

u  失去活動的快樂和興趣 

u  心神不寧或急躁不安 

u  持續的對治療無反應的軀體症狀 

u  注意力難以集中,記憶力下降,決策困難 

u  疲勞或精神不振 

u  感到內疚、無望或者自身毫無價值 

u  出現自殺或死亡的想法

 

我請B有空可以多出去走走,台北這城市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的黑暗。我也請她做兩件事,一是「閱讀」,二是「運動」。與其關在房間裡發呆,倒不如閱讀些好書來增廣見聞,運動也是如此,讓自己多活動,可以讓自己心情開闊輕鬆。等我要離開時,感覺B似乎有好轉的跡象,看到她綻放笑容的樣子,我相信B會越來越好的。

 

B也跟我談到她在工作上種種不如意的事,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再工作下去,讓我想到一則故事。

 

【不過一碗飯】

 

兩個不如意的年輕人,一起去拜望師父。

 

「師父,我們在辦公室被欺負,太痛苦了,求您開示,我們是不是該辭掉工作?」兩個人一起問師父。

 

閉著眼睛,隔半天,師父吐出五個字:「不過一碗飯。」就揮揮手,示意年輕人退下了。

 

才回到公司,一個人就遞上辭呈回家種田,另一個郤沒動。

 

日子真快,轉眼十年過去了。

 

回家種田的以現代方法經營,加上品種改良,居然成了農業專家。

 

另一個留在公司,也不差,他忍著氣努力學,漸漸受到器重,成了經理。

 

有一天兩個人又碰面了。

 

「奇怪,師父給我們同樣『不過一碗飯』這五個字,我一聽就懂了,不過一碗飯嘛,日子有什麼難過,何必硬巴在公司?所以辭職。」

 

農業專家問另一個人:「你當時為何沒聽師父的話呢?」

 

「我聽了啊!」,那經理笑道:「師父說『不過一碗飯』,多受氣、多受累,我只要想『不過為了混碗飯吃,老闆說什麼是什麼,少賭氣、少計較就成了,師父不是這個意思嗎?」

 

兩個人又去拜望師父,師父已經很老了,仍然閉著眼睛。

 

隔半天,答了五個字『不過一念間』,然後揮揮手......

 

 

最深的黑暗總是在黎明前夕,我深信會有萬丈光芒的時刻。B學妹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,能夠健康快樂的生活。

 

 

註:

1.臺灣憂鬱症防治協會 http://www.depression.org.tw/index.asp

2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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